全城热恋20130929文同,字与可,号笑笑先生,人称石室先生、文湖州,北宋著名诗人、大画家。宋线)五月二十日,文同生于梓州永泰县新兴乡新兴里(即今盐亭县永泰乡文同村)一个三代“儒服不仕”以农为业的书香之家。其先祖乃西汉蜀郡太守文翁。
宋仁宗皇祐元年(1049),三十三岁的文同上京考中进士。他终于“振缨效王官,释耒去乡县”。入仕后,他先后任邛州(今四川邛崃)军事判官,静难军(今陕西彬县)节度判官,通判邛州、汉州(今四川广汉),知普州(今四川安岳)、陵州(今四川仁寿)、兴元府(今陕西汉中)、洋州(今陕西洋县)等府州。朝官至尚书司封员外郎、集贤院校理。宋神宗元丰二年(1079)正月出知湖州(今浙江湖州市),上任途中,卒于陈州(今河南淮阳市),享年六十三岁。
文同的诗歌清新素雅,不饰雕琢,玲珑秀美,如同粒粒珍珠,尽管经历了近千年悠悠岁月的磨洗,仍然焕发着耀眼的光芒。
文同的家乡盐亭永泰在县城东六十里,地处川北大剑山南坡丘陵区域,横亘于嘉陵江、涪江分水岭上,当古代巴蜀之交界,素为川北蜀道南路要冲。这里层峦叠翠,溪水环碧,绿竹青桑簇拥,良田沃地毗连。今天,当我们漫步在永泰乡间,山青水秀,新街新村,处处鸟语花香。文同诗意就会象银屏里的画面,一幅幅地湧进我们的眼帘。
看“花间蜂去抱黄粉,苔上燕来含绿泥”(《春庭》);听“微禽已识幽人意,飞下栏杆向里啼”(《春庭》)。秋夜茫茫景又变《新晴山月》:
山坡的岩石曾被文同引喻坚贞的节操:“花边矹尔尽奇品,林下礴然无俗格。冰霜惨冽坚操不移,尘土昏冥孤标自隔。”(《咏石》)
池塘的莲花曾被文同借赋洁身自好的情怀:“挺浊淤以身自洁兮,澡清漪而逾丽”,“实华葩之上品兮”(《莲赋》)这与同时人周敦颐的名篇《爱莲说》中之“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花之君子者也”不无异曲同工之妙。
野地闲花,文同曾为之发出“尔徒此地弄颜色,只有狼籍随泥沙”(《野花叹》)的喟叹;出谷乔松,文同曾给于“擢双干以旁达兮,耸千寻而上击”,“敢并名于杞梓兮,甘取诮于樗栎”(《松斌》)的赞美。
总之,文同寄情吟诵的山水风物,可以在诗人的故乡探踪寻迹,得到实赏,让人感受到美的熏染。文同的风景史在中国诗歌发展史占有重要地位。为此,钱钟书先生在《宋诗选注》中评论道:“文同是位大画家,他在诗里描摹天然风景,常跟绘画联结起来,为中国的写景文学添了一种手法。在他以后,这就成为中国写景诗文里的惯技,西洋要到十八世纪才有类似的例子。文同的这种手法......表示诗和画这两门艺术在北宋前期更密切地结合起来了。”
文同既以擅长画竹“胸有成竹”名世,到了他的故乡,自以一睹竹林风彩为快。盐亭山乡土壤丰腴,气候温润、种植翠竹,诚属易事。如今县内尚有锦竹、慈竹、箭竹、楠竹等十多个品种。山乡农家,户户种竹,房前屋后,郁郁葱葱,俨然翠帐,楼台院落,深藏其中。走访竹村,曲径通幽,恍若仙境。
文同生长在这翠竹之乡,他说:“始予庐乎修竹之林,朝与竹乎为游,暮与竹乎为朋,饮食乎竹间,偃息乎竹荫”。因此,他对竹有细致入微的了解。竹的种种人格化的特性和广泛用途,自是他诗歌咏唱的题材。
竹有虚心劲节,励人上进的品格,他歌曰:“心虚异众草,节劲逾凡木”;竹有傲霜斗暑、四季不凋的本质,他唱曰:“铁石枝梢劲,冰霜节目圆”;竹有婆娑挺秀,檀栾潇洒的风姿,他赞曰:“静摇风苒苒,闲映月娟娟”。至于竹笋可食,竹叶入药,竹制器具,他都加以吟颂。对东汉费长房投竹杖于陂池,立化为龙的神化故事,更在诗中多次引用。
文同象晋人王徽之那样称竹为“此君”,嗜竹成癖,达到“不可一日无此君”的地步。他有“此君庵”,常往游赏,作诗曰:“我常爱君此默坐,胜见无限寻常人”。他擅画墨竹,遂称墨竹为“墨君”。又把家居命名为“墨君堂”,亦称“墨庄”。作诗曰:“嗜竹种复画,浑若王掾居”。并自豪地说:“萧爽只自识,谁能爱吾庐”(诗中的王掾即指王徽之。因其曾作桓温的参军,属掾吏,故称之)。
后来,文同到北方作官,那里不产竹子,文同就象怀念亲人一样怀念故乡的翠竹,他有一首《忽忆故园修竹因此作诗》写道:“故园修竹绕东溪,占水侵沙一万枝。我走宦途休未得,此君应是怪归迟”。对竹友的情思何等迫切。
文同出任汉中知州,他种绿竹,建竹轩,还派随从护卫,日日报竹平安。他知洋州,在筼筜谷培育竹林,又在谷坡建披锦亭,观竹画竹。离任时还以赠答良友的形式,作诗二首,与竹依依惜别:第一首《赠竹》:
是的,竹的生命力虽强,若非种竹人的辛劳怎能长成高材呢?朋友若不互相帮助,怎能成其为朋友呢?
是的,栽培扶养了自己的人,怎能忘其恩义!尾句假竹之意,希望后来人同样爱护园中之竹。文同就这样,把在故乡造就的对于竹的深切之爱带到他乡,带给别人,更通过其竹诗竹画传之后世,传遍天下。
文同画竹,苏轼为道其由说:“与可之诗,其文之毫末。诗不能尽,溢而为书,变而为画,皆诗之余”。这说明文同不满足于以诗文颂扬师友之竹,即一变书画的笔墨技巧专工画竹。
他有画竹激情,但实践使他认识到激情的迸发如“兔起鹘落。少纵则逝”,若还象前人那样用勾勒之法“节节而为之,叶叶而累之,岂复有竹乎?”于是他大胆创新,运用书写之法画竹。
可以想见,画竹的布局运用书写的章法;散枝挑节写叶运用书写的笔法;而更重要的是墨法的运用与探索,创造了画竹叶“以浓墨为面,淡墨为背”逐步完善成不施勾勒,一笔写成之所谓“莫骨”画竹之法。使其作品具有明暗透视之功,产生枝伸叶立,如出绢纸的良好效果。
这些在今天看来似乎不值一谈的绘事,但在九百多年前的宋代,特别是我国写生画对于光线的运用如此之早,文同的这一创举确实令人耳目一新,叹为观止。苏轼赞曰:“穷猿投壁,惊雀入牖”;黄庭坚赞曰:“疑风可动,不笋而成”。一时文同画竹,名声大噪,学画者、求画者纷至沓来。
苏洵求文同墨竹诗云:“羡君笔端有新意,倏忽万状成一挥。我当枕簟卧其下,暮续膏火朝忘炊。”但是,文同一生清高自许,乐道安贫,他的作品是不肯轻易给人的。
对那些为装点门面而附庸风雅的士大夫,他常嗤之以鼻,把他们持去请画的绢帛“投诸地而骂曰:‘吾当以为袜’”。而当时朝中有一小官张潜“迂疏修谨”,他却主动赠送象征“屈而不挠”的《纡竹图》,鼓励张潜自强不息。真“诗如其人”,“画如其人”者。文同的高风亮节,受到正直文人们的称赞、尊重。
自文同墨竹一出,时人仿效蜂起,很快在画坛形成为一个流派,人称“文湖州竹派”。元人李息斋评文同画竹如“杲日升堂,爝火俱息;黄钟一振,瓦釜失声”。因而,自宋开始就是“人知爱湖州之画,而不知爱其文”,其诗文名反被书画名所掩。
在此,我们可以说宋代文人画切入、兴起的主题是墨竹,而北宋文人画运动的开启者是文同,并不是现今流行所说的其开创人是苏轼。以苏轼文坛之盛名来掩盖文同画坛之盛名,显然是不允当的。
文同不仅用诗文讴歌家乡山水,用绘画形容家乡的修竹,更用他饱蘸浓情厚意的椽笔,表现家乡纯真朴实,勤事农桑的劳动人民。他描述家乡农民和平劳动的田园生活,请试读《晚至村家》。
这些诗堪称情景双绝,山乡气息浓郁,人物呼之欲出,是我国古代农村日出而作,日暮而息,自给自足自然经济的真实写照。下面一些诗则着力反映农民丰收的喜悦。
但是,宋代素称“积弱”,内忧外患频仍。赵氏王朝对外屈膝,对内,把沉重的徭役和赋税加到劳动人民的头上。因此,文同有不少倾诉劳动人民痛苦生活的诗篇。
他有一首堪与杜甫《石壕吏》,白居易《卖炭翁》媲美的名作《织妇怨》。全诗明白如话地诉说织妇制作鹅溪绢的悲惨际遇。穷困的织妇“前知寒切骨、甘心肩骨干露”,“当须了租赋,岂暇恤襦裤”。这样忍苦冒寒织绢,累得“掷梭两手倦,踏籋双足趼。三日不住织”,终于织成一疋“皆言边幅好,自认经纬密”的好绢,送交官府,监收官却故意刁难,盖上油污章印弄脏了退回来。弄得这家人“质钱解衣服,买丝添上轴”日夜不停地重新赶织。还未织好,已是“里胥踞门限,叫骂嗔纳晚”了。难堪的局面如何结尾,诗人难以明状,只是发出“安得织妇心,变作监官眼”的呼喊,这不正是诗人对劳动者的同情,对统治者的斥责么?
如果说《织妇怨》倾诉了鹅溪绢制作者的怨恨,那么《采桑》一诗则表达了鹅溪绢制作原料的生产者—蚕户的悲愁。《采桑》写道:
文同在诗中批评了古往今来流行川北的“勤看(方音堪)猪、懒看蚕,四十八天见现钱”这句谚语。指出为应官税,养蚕人家谁敢一日懒惰呢?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有这样深刻体会。
文同还有《宿东山村舍》一诗运用走访老农与之对话的写法,表达对乡里劳动者的同情。这种把自己置入诗境,现身说法,亲切感人的写法,正是杜甫惯用的手法。“八十雪眉翁,灯前屡歔欷。问之尔何者,不语惟抆泪。”接着叙述老农种粟,遭虫灾无收,因之哀叹“供家固未足,王税何由备”转而哭道:“在世幸许年,必以饥饿死。”对于这位父老乡亲在王税和天灾逼迫下,痛心欲死的情状,文同目不忍赌,又感无力相救,只有伤心自语:“闻之不敢诘,但愧有禄位。”当晚“移灯面空壁,到晓曾不寐。”文同这些诗篇又何逊于唐代李绅等人的悯农诗呢?
因为文同出身农家,青少年时亲历农事,半耕半读,入仕后又多出守山州。对农桑之劳,山民之苦,有切身的体察了解,所以他有同情劳动者的思想感情。
历官之地,“尤恤民事,民有不便,如已纳之阱中,必为出之而后已”(范百禄《文公墓志铭》),堪为地方官员楷模。他扶持农耕,大兴文教,兴利除害,清廉简朴,人称“清贫太守”。可是他还时常像白居易《观刈麦》诗中所说的那样,为受到来自老百姓血汗的“俸禄”而深感惶愧,自呼“窃禄先生”。这种克己奉公,居高忧民的精神,对今人仍具有深刻的借鉴和现实教育意义。
文同于宋神宗元丰二年( 1079)正月二十一日病死在赴知湖州途中的陈州宛丘驿(今河南淮阳)。因他一生清贫,没有积资,家人无力办理丧事,难以及时送灵柩回故乡安葬,只得等待苏轼、苏辙兄弟前来帮助。
次年正月初,苏轼、苏辙兄弟筹措资金给文同季子,即苏辙之长女婿文逸民(务光),起运文同灵柩经黄州溯长江西归。直至文同死后十五年的宋哲宗元祐九年(1094),其子朝光、葆光终将乃父灵柩安葬在故乡永泰县新兴乡新兴里的北桥山下。今有盐亭县人民政府1984年重建墓碑,可供瞻仰凭吊。
文同生于兹土,葬于兹土,树高千丈,叶落归根,拳拳之心,皇天可鉴。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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