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大革命隆冬时节,寒风凛冽,新泰市石莱镇北官庄村66岁的王和芳家却暖意融融。她说:“老伴儿前年去世了。要不是良心谷,我现在还在地里挨冻受累呢。”她拉着记者看堂屋北墙上的一个表。2019年,她在良心谷的总收入为11674元。这个数顶得上没加入良心谷前好几年的收入。
北官庄村这一带的四里八乡全是山岭,用“七沟八梁一面坡”不足以描述它的贫瘠。山岭地没有像样的路,更没有灌溉条件,搞联产承包时,为了公平,每家每户分到的地都不在一个地方,正常的五口人的地一般要十几块。因为道路不畅、地块太小,三轮车都进不去。农民耕种收获、运肥运粮,都要人拉肩挑。更令北官庄人犯愁的是种子发芽壮苗全靠天,雨水合适了还能收获几百斤粮食,遇上干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禾苗枯萎。遇到多雨季节,还会把耕种时施用的肥料冲得一干二净。
“如果不是孝平建设了良心谷,王和芳为了那几亩地,会很受累。”北官庄村村党支部书记孙涛感慨。孙涛说,流转土地的农户有80%又成为良心谷的农工,年收入人均达到10000—13000元。那些承包户收入更多,承包300亩的一年能净挣十几万元。
从村里驱车20分钟,我们站在了位于良心谷中心的观景台。放眼远望,西北方是巍峨壮丽的泰山,东南则耸立着钟灵毓秀的蒙山。
在良心谷观景台东侧立着一块长约10米,高约3米的泰山石,上刻14个大字:利我民族之肌体,化我炎黄之正心。
良心谷管家人——山东泰茶农业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刘孝平说,立这个石碑,是时刻提醒参与良心谷建设的人,要用最大的爱心做极致干净、品质最优的农产品。
刘孝平介绍,这个岭头的四周是公司开发建设的良心谷,有大小丘陵60多个,目前,已完成投资4亿余元,建设了17个共2.4万亩的泰茶产业园。良心谷2019年开始见效益,泰茶、菊花茶、中草药、五谷杂粮收入接近2亿元。
在另一个岭头上,71岁的村民陈献忠正在与几位年长的大爷大妈给刚刚栽好的树木浇水。他和老伴儿共4亩耕地全部流转给良心谷。
“过去种地全靠人工,收入多少不说,累啊。”陈献忠说,现在骑着电动车来干活就行,干活也有合作了。
“不仅如此,土地规模经营后,耕地面积也增加了。过去的地块分得很细很小,有的一块地只种一棵地瓜。”孙涛告诉记者,20多个村的耕地流转后,经过合并整理开发,面积多出数千亩。
2012年投资良心谷时,刘孝平只有37岁,那时的他春风得意,在房地产开发中大获成功,身家超过10亿元。建设良心谷的8年,荒山变绿了,他自己却变成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农民”。
刘孝平生长在贫困的北官庄村。1991年8月,父亲因病去世。不甘心接替父亲工作的刘孝平怀揣梦想下广东、闯海南。两年后的春节,他回到北官庄村时,狼狈落魄到手中只剩下5毛钱。本准备回家舔舐伤口,结果娘丢下他和只有14岁的小妹,于几个月前改嫁了。
除夕的晚饭,他和小妹坐在饭桌前,四只眼睛盯着几个少油寡味的小菜,禁不住抱头大哭。
就在兄妹痛不欲生之时,村里的乡亲赶来给他们送来了9盖帘水饺,还热热闹闹地给他们烧水下饺子。刘孝平端着热气腾腾的水饺,泪流满面,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报答大家伙儿!
之后的十几年,他搞装修、营销楼盘、做房地产。在赚到第一个百万元后,他给村里修了一条水泥路。自2005年开始,每年春节都给村里60岁以上的老人送年货、发补助。
北官庄村村口的胡同里有个独居的老太太。刘孝平给她买了风扇和电暖器,但她怕费电不舍得用,放在墙角成了摆设。
2012年夏天,刘孝平本家的一个嫂子突发脑溢血,送到医院,光手术费就要17万元。这笔钱对这个嫂子家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刘孝平付了这笔钱。
“这些农民年年月月面朝黄土背朝天,遇到大事就等于塌了天。”刘孝平下决心,要让乡亲们摆脱这样的命运。
2012年冬天,刘孝平来到村党支部书记家说出了自己的心愿:把乡亲们的土地流转过来搞有机茶和有机食品。
“不行。”看着老支书瞪大的眼睛,刘孝平伸出手做了个翻番的动作:“800元。”老支书瞪大的眼睛又变成了两枚弯月。
第一批流转的地有800余亩。刘孝平和员工们冬去暑来,白天黑夜地在荒山秃岭上修路整地建水库,栽种茶树、菊花苗、中草药、五谷杂粮。不到两年,流转过来的几个荒山秃岭大变样,连片成块的梯田里种上了从南方引进来的茶树、菊花、中草药等作物和各类绿化树木。看到这些变化,北官庄村村民的心思活络起来,纷纷上门要求把自己的地流转给他。
他火速从泰安的家中赶到父亲的墓前,但见墓碑被砸成三截,护栏全被砸烂。刘孝平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要是追查出来,他们加上家人就无法在村里做人了。而且,我回村干这件事,就是为了父老乡亲能过上好日子,能有一个好的未来。为了这个初心,我认了。”刘孝平说这话时异常平静。
村民们看到刘孝平如此坦荡和宽容,之前对他的种种误解和猜疑一扫而光,纷纷把土地流转给他。北官庄村村民的认可在周边村庄产生了巨大的带动效应,石莱镇、放城镇、岳家镇的20多个村庄纷纷加入到刘孝平的有机农业队伍中来,到2019年春,良心谷的面积迅速扩大到4万余亩,成为山东省规模最大的田园综合体。
土地流转过来了,刘孝平投入数亿元,将几十个丘陵的耕地改造建设成能机械化耕种收获的水浇田,并实行“大包干”,将整个良心谷划分成几十个园区,分包给组织能力强、有号召力的人,每亩承包费1700元/年。
“大包干”又一次显示了它的威力,承包人创造了有利于调动农民积极性的管理方法,还编了顺口溜:“轻轻地来,轻轻地走,外面的东西不带进来,茶园里的东西不带出去。”“别嫌茶园挣得少,只要你肯好好干,保你一天两袋面。”
当初,听说刘孝平要做有机农业,不少地方政府和农字号企业都热情地向他伸出橄榄枝,但刘孝平最终还是选择了最贫瘠的石莱镇。除了他对乡亲们的那份赤心外,他心中还装着一个更大的梦想:让更多的穷乡僻壤走上现代化农业之路。他说,能在石莱镇搞成功了,向其他自然条件差的农村推广就更易成功。
如何做有机农产品?他高薪聘请了农科院、山东农业大学的专家、教授做顾问。为了使良心谷产品具有一流品质,他决定良心谷不打农药,不施化肥。
这里的土地太贫瘠了,但也因为全是砂石地,而且不保肥,土壤中的农药、化学类元素几乎是零,进一步检测后,专家惊喜地告诉他,这片土地是最适合种茶叶的地方。
专家的检测显示,这里的土壤PH值在5.8左右,没有超过6的,这是种植茶叶最好的酸碱度。水质也最适宜种植有机茶,从泰山和蒙山上下来的水含钙、镁等离子很低,用这些水对土壤灌溉多少年,也不会使土壤碱化,对种植茶叶来说,是最大的福音。
这一结果是刘孝平做梦也没有想到的。专家对他感叹: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也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良心谷引进的南方的优良茶树、菊花茶品种,在一般的土地上每亩可收获干茶200多斤,但良心谷的地太贫瘠了,每亩只能收获100斤左右,低的只有60斤左右。为了保证土地不含各类化学元素,他决定良心谷只使用羊粪。到哪儿弄羊粪?
他千里迢迢到内蒙古买羊粪。2013年12月10日,70辆大型货车从内蒙古拉走了4000多吨的羊粪。之后,良心谷每年都来这里运肥。
有专家告诉他,有一种鹅专门吃草,刘孝平立马养了一万多只鹅;鹅也控制不住草的疯狂生长,就用人工除草。人工一天60元,有人说这成本太高了。但刘孝平说,只要能保证有机,再高的成本也在所不惜。
2014年夏,刘孝平的一个表姐夫在承包的茶园的边角种了一排葱,怕被虫子祸害了,偷偷弄了点农药打了,正好被刘孝平碰上。刘孝平当即把所有承包户召集来开了个现场会,决定取消表姐夫的承包权,并罚款1000元。
2015年夏天,有一片茶树遭遇黑刺粉虱的袭击,数十亩茶树叶子全部被黑黝黝的虫子给糊住了,负责农技的人请示,是否采取隔离的方式单独给这片茶树打点儿药?
功夫不负有心人,2016年,良心谷的所有产品都通过了瑞士、新西兰、日本、欧盟等7个全球有机认证机构的认证。
2017年,按照规划,良心谷的建设进入关键时期。但刘孝平没钱了。短短五年,他在房地产挣的数亿元资金全部砸进了这片丘陵。
此时,一家企业巨头向刘孝平伸来橄榄枝:欲以5亿元的价格买走良心谷70%的股权,借农业概念打包上市。
刘孝平知道,这肯定能让自己走出困境,但在资本面前,良心谷如何能守得住初心?!
如何渡过难关?他决定背水一战。妻子做钢材赚的几百万元投进去了,在泰安市区最好地段的一处180平方米的住宅他按市场价的七折卖了120多万元,用了民间借贷300万元,最后把妻子给儿子积攒的40万元的教育基金也拿了出来。
2014年10月,良心谷的自有品牌“北方玉芽”牌白茶在由世界茶联合会组织的“第十届国际茗茶”评比中获得金奖;2015年8月“良心谷”牌白茶在“第十一届中茶杯”评比中获得特等奖;之后,良心谷先后被列入山东省省级田园综合体建设试点、省发改委实施乡村振兴战略规划省级联系点、山东省农科院现代茶示范基地;2018年,良心谷被列入省级田园综合体示范项目,同年,被评为国家3A级旅游景区。
3月31日、4月25日,良心谷以有机茶生产经营模式面向全国招商,举办成果分享洽谈会,吸引了数百名商界和乡村人士。30多家商贸企业与良心谷签订了1500多万元的销售合同,还与43个乡镇达成了建设有机农产品基地的合作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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