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盟风云录一大早就醒了,孩子们睡得很香,不忍心去叫醒她们的梦,我轻轻关了门,信步走出院落。
沿着弯弯的乡间小道,我来到了山顶的荞麦地,此时正值荞麦花开,一股蜜香沁入心脾,感觉好甜好甜。
旭日在晨曦中冉冉升起,金色的阳光照在荞麦花的花与叶之间,迷离、旖旎,入眸更入心。它们饱含着夜晚的缤纷,翕着滴滴清露,满蔓闪着粉白色,一丛丛、一簇簇,说不出这份清幽和恬静的美。在柔柔的晨风中荞麦花悠然轻曳慢荡,漫逸着幽幽蜜香似乎要熏醉整座大山,熏醉整个白于山区,熏醉东方天际的那一抹霞光……
我喜欢荞麦花。嗅着它的蜜香时,我曾悄悄将梦想埋进土里,希望在不久的将来可以绽放出梦想之花。荞麦花它不娇艳,也不张扬,每年都是乘着夏的末班车,开在暮夏与浅秋握手言欢之间,这是对大自然、对白于山区爱的昭示,也是对白于山区这片土地的坚守。
爷爷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世界上还没有荞麦这种粮食作物,但是有个名叫麦花的女孩却来到了人世间。
麦花本是乔家梁乔庄主二老婆生的孩子,本不应该随花字辈儿的。说也奇怪,有一年“乔家灾荒”。说是乔家灾荒,是因为方圆二十里内,其他人的麦地都好好的,只有乔家麦地一夜间被大型动物糟蹋个精光,那畜牲倒也奇怪,啃的印子齐整得很。乔庄主不知是听了哪个下人的细嘴,找了个风水大师。
风水大师来了,绕着院子转了两圈,紧接着走向了后宅。风水师推开了房门,见一六七岁的小女孩正在桌子旁坐着读书。风水师闭眼默念,等他睁眼时对乔庄主说,您家四小姐得改名叫麦花,她本是上天的花神,因到凡间历劫才降生您家,您不可亏待,否则触犯天规,您家这麦地将寸草不生永世绝收。
乔庄主连连称是。从此,乔家四小姐“麦花”,也进了乔庄主家的家谱里。麦花在所有人的保护下长大。二八年华,出落得亭亭玉立。上门提亲的人纷至沓来。可麦花只相中一位白家的公子。白公子姓白,单名一个“露”字,生得标致不说,满腹经纶,文采横溢。
郎才女貌,才子佳人。他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应他“只愿君心似我心”。然而好景不长,次年洪涝灾害,不少百姓遭殃,麦花面对灾祸实实无能为力,于是便去庙里拜读,希望百姓能平安度过荒年。
晌午时分,未见麦花回来,白家公子焦急地沿路去找,一路直至庙宇,轻推门扇,然庙里空无一人,她去了哪里?他寻找未果,瘫倒在地,这时,一粒呈三棱形的黑色籽粒从空中落到了白公子面前,紧接着,一粒一粒如雨点般落下。更神奇的是,籽粒在落下时自然地写出一段话来:君莫等我再,已随风去了。未终能陪你,来世再相守。
白公子擦干泪滴将这些黑色籽粒带了回去,发给所有百姓让他们赶快种植。这年秋天,这些黑籽粒大获丰收,百姓们也没有饿肚子。后来百姓为了纪念麦花,就将这种粮食叫做“荞麦”。再后来,白公子因思念麦花积劳成疾,于第二年的白露节那天闭了双眼追随麦花而去。
爷爷说,许是白公子和麦花是一对生生世世都分不开的夫妻吧,直到现在荞麦已被人们种植多少年了,而荞麦的收割期一直都在白露节气,也就有了“夏末荞麦花正浓,白露荞麦收回家”这句老话来。爷爷讲的故事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故事中麦花的精神从小就一直感动着我……
突然,一只小蜜蜂好像闪电似的从我脸边飞过。我盯着它,生怕它来袭击我。但它没有,它只是轻快地在花朵上飞来飞去,最后轻轻地落在花簇上,六只小脚稳稳地踩着花簇,毛茸茸的小身体一扭一扭,翅膀不停地扇动。不一会工夫它的小脚上就粘了小米粒大的花粉,然后又飞向另一簇花头。看着这忙碌的小生灵,我不禁心头一颤,它是渺小的,却又是高尚的。它对人类无所求,给人类的却是极好的东西。它不怕苦不怕累,在自己短暂的生命里为人类酿造着最甜的生活。
摸着荞麦三角叶片上光滑的叶面,我想起了去年写过的那篇散文《荞麦花》来,在那篇散文里我写过:陕北的荞麦花,你是属于天空的花,你有云的柔软,有诗的回味,只须一眼足胜万花绚烂。世人见了牡丹只想富贵;见了玫瑰只讲浓情;见了莲花只论清新;见了菊花只顾把酒。而荞麦花?你把美丽献给秋天,你把灿烂献给大地,你把生命的精华献给了人民,我愿与你一同生长开花,一同枯萎凋落,一起成熟为饱满的籽粒,一起守望你我眷恋的这片土地——陕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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