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芝图片满山遍野,桃红梨白柳绿草青,一棵幼小的梅树,孤零零地躲在一片灌木草丛,倔强地开出一树灿烂的鲜花,盛装出席这个一年一度春天的节日。沉寂的情绪立马被感染,蹲下身与它对话,却发现脚下有异常,用树枝拨走枯草落叶,是一条依稀可辨的山道。激动不已的我,对着这棵盛开朵朵梅花、舒展片片梅萼的梅树,双手合十。怦然心动情不能抑,多年不曾流泪的眼眶,竟然浮起一层水雾。终于找到了这条年少时曾经走过的山道,遇见了隔着时空隧道那久远的、曾拥有过的无瑕时光。山道默默与我对视,与我眉目传情,互致问候。
循着过去山道的痕迹,急急穿插在茂密的竹林里,行走在彼此暌隔天涯的记忆时空里……摸索着攀上山顶,一道百丈深的断崖,生生地横在面前,山道断了。山的南坡,是过去一个乡镇水泥厂采石场塘口,已经没路能下到峨山南面坡下山脚。
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往日那条崎岖山道,随着开山取石,随着往日时光流逝,早已不见踪迹。满脑是儿时翻山越岭的琐忆,天地维度发生蝶变,尘封的记忆徐徐打开,往事随风飘然而至。多种影像重叠,接着不断地编列、聚集、组合,在眼前滚动播放……
那年,大概不到十岁光景,一个飘着斜斜细雨的清明节,全校师生要去坐落在峨山东北麓的烈士陵园祭奠革命先烈,同时还要在这里举行新加入少先队员的入队仪式。老师指定我第二天代表老少先队员,向新队员授红领巾。
放学回家的路上,激动地与发小约好,第二天一定要起早去学校,千万不能迟到。那时,能戴上红领巾,就是一种仪式,一种象征,一种祝福,更是一种自我价值的体现。
那时我家住在峨山南面三里地的林牧场,就读的城南小学距峨山北面三里地,上学得兜峨山大半个圈,从山南向东再折向西北,两地相距十多里地。每天天不亮就动身往学校赶的我,总是踩着早读课铃声冲进教室。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我就摸黑敲开发小家。发小大大说,还早哩,鸡头遍还没叫哩,歇会儿。和发小坐着说着话,没一会就倒在发小床上,一起呼噜扯得山响。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发小大大一声断喝,我和发小魂不守舍地拼命向外跑,一边跑一边与发小说,唯一的办法就是翻越面前的峨山,抄近路走,才能按时赶到学校。
天上飘散着小雨,山上竹木林里更加黝黑,越走越毛骨悚然。白骨般腐朽的枯树像被斩了首,双手伸出张开,想把人抓入无穷无尽的黑暗里;山道两边一块块巨石,像恶魔张着血盆大口,要一口吞噬过往行人;脚下山道上野草枯枝,磕磕绊绊,像是无数条游弋的蛇缠着脚脖;四周“呱呱”惨厉的怪叫声此起彼伏,一种末世的恐怖让人毛发倒竖胆寒心颤……与发小凭着年少莽撞的资本,终于翻过峨山,一路跌跌撞撞地赶到学校,正赶上出发去陵园祭奠革命先烈的师生队伍。
就在我受命为新加入的少先队员系红领巾而轮到发小时,手中的红领巾却没有了。我没犹豫,迅速解下自己的红领巾,戴在发小的脖子上。
不久前,与发小一次偶遇闲谈,他说:永远不会忘记六十年前那天,我俩翻越峨山山道,更不会忘怀在烈士陵园接受佩戴红领巾的场景。那天,望着你空空的双手,我沮丧地要大哭。为了这条红领巾,我天天早早到学校,扫地抹桌椅板凳……后来你果断地将你的红领巾系在我的脖子上,我幸福地要大哭,但我咬紧牙关,没有让泪水流下。回到家后,我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了好久好久。
从此,与发小上学放学,经常循着山道翻越峨山。有时,单独行走在这条山道上,我也不惧怕这恐慌那。山道,装载着年少时青涩的记忆,孕育出勇往直前的性格。无论走到哪儿,峨山山道,都是我的生命里不可磨灭的印记与前行的原动力。
新安晚报、安徽网、大皖新闻有奖征集新闻线索,可以是文字、图片、视频等形式,一经采用将给予奖励。
报料方式:新安晚报官方微信(id:xawbxawb),大皖新闻“报料”栏目,视频报料邮箱(),24小时新闻热线
如文中采用图片无法联系上作者,请通过与本网联系,提供姓名、联系电话、银行卡号、开户行信息和地址,以便支付稿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