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红楼之庶长子在战旗村,河水分成两支夹村而过,似两条飘逸的萦带;“城市绿道”在田野中蜿蜒伸展,通往别的村庄;南出村庄居民区不足三百米,就是笔直通畅的六车道大马路;水稻、玉米、林盘、农庄秩序井然,整个村庄一马平川,俨然一幅以绿道为轴,以林盘为点,以水系为廊,以农田为面的精美图画。
我的车行驶在村道上,有“村村通”公交车跑在我的前面。路面铺着厚厚一层黝黑发亮的柏油,并不是我记忆中村道坑坑洼洼、泥浆飞溅的模样。进入居民区,路面干净无纤尘。幢幢二层小别墅前的车位上,有序停着一辆辆小轿车。绿化带里,三角梅开得泼泼洒洒。花的美,属于与花为邻的那户人家,当然也属于这里的每一户人家——所有住宅都没有以铁栅栏、砖围墙隔开,真有《礼记》中“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的理想境界。
一户人家门口贴了一副对联——“河畔风光好,村里百家安”,横批“故园春色”。其实,何止春天,我的眼前,这个村子的夏天不同样也是郁郁葱葱吗?我相信,“春”在此村百姓的生活字典里,已演化为“四季”的代名词。所谓“春在心中”,就是希望在心中,就是现实安稳、河清海晏的当下幸福和乡村愈来愈殷实富饶的美好愿景在心中。
三个汉子已清理掉路旁的草,又平了地,正在安放一个垃圾分类收集箱。我和其中一人攀谈,得知村上的一等田现在由合作社统一耕种,种了几百亩水稻、玉米,每人每年有粮食补贴,吃不完。村上给每人都购买了医疗保险,满规定年龄的,每年还能领取一定的养老金。年轻人有的外出挣钱去了,有的就在村合作社上班。在合作社上班的,人均年收入也能达三四万元。说这番话的他们,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
正闲谈间,四位中年女人骑自行车从旁经过。车兜里有镰刀、草帽、小马扎。她们上班竟如此轻松,着实让在大山的农村出生、长大的我羡慕不已。
我在一个宣传栏前驻足,这个村近年的发展变化一一呈现在我眼前,我分明看见了一个村庄健步前进的稳稳足迹。
在战旗村,建筑都窗明墙净,高高的玻璃墙倒映着天光云影,农田美景蔚为大观,“农耕文化博物馆”资料翔实,留得住乡愁,风谷机、拌桶、背篼……件件实物把我的记忆瞬间拉回到几十年前的传统农耕时代。
步入民宿一条街,有水从一排民宿前的沟渠欢快淌过,夏柳依依,遮出一片片阴凉。三五沙发,清茶几杯,闲谈人生,不亦乐乎?
民俗街的背后便是“一里老街”。一里老街以“村里一天,吃遍全川”的理念招引各地美食汇聚,故又称“一里小吃街”。“一里老街”虽是2020年才打造的准新街,却把“老”字凸显得淋漓尽致——木阁楼、废轮胎、旧瓦罐、油纸伞、花花草草,林林总总,营造出古朴、雅致的况味。有些慵懒,有些文艺。谁能想到,三年前,这条街还是该村环境最糟糕的区域,只有猪圈、柴房、鸡舍鸭舍和一条烂水沟。一组改造前、改造中、改造后的照片,对比实证出该村旧貌换新颜的翻天变化。不时,有着汉服的女子从老街窈窕而出,走到处处是现代气息的广场,走到稻浪翻涌的百亩农田边。女子们飘逸的身姿与眼前的一切建筑、景物都没有丝毫的违和感,因为该村本身就堪称是一个糅杂了城市与乡村、传承与发展的和谐田园。
可是,如果你只看到该村产业兴旺、百姓富裕,那就太狭隘了。在这里,乡风、文明、文化的影子也无处不在。“春秋戏外战马奔腾八万里,风雨台前旌旗漫卷五千年”,这是农闲时,村民们在古戏台擂鼓鸣琴演绎千年往事;“茶亦醉人何必酒,书能香我不须花”,这是“村民阅览室”里践行“晴耕雨读”古训的求知身影。“全国中小学生研究实践教育基地”落户该村,村委年年评选“文明之星”“读书家庭”“读书个人”“好儿媳”“好邻居”……丰富的文化生活如当年的家训一样恒久涵育着村庄人良善淳朴的品质和敢为天下先的精神。
正是有这些可贵品质和精神的指引,一届又一届村干部才勇挑重担,肩负起了不同时代赋予村庄的不同使命,并一次次把握住了乡村发展的最佳契机。
在“村庄博物馆”内,一个个经年累月的土质酱缸上盖着一顶顶棕编斗笠。酱缸行对行,排队排,甲兵一样忠于职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日晒雨淋早已把斗笠的红褐色褪化为和蜀土一样的灰褐色。看着它们,我仿佛看见地气自下而上,勃勃升腾,与日月星辰的光芒在酱缸中照望,交织,翻腾。
战旗村坚守耕地红线,已找到种植粮油与发展新型农业的黄金结合点。从“农业学大寨”的红色村庄,到集体经济蓬勃发展的金色村庄,再到向新型生态集体经济转型的绿色村庄,该村的发展始终与国家经济发展这根主动脉同频共振。
我读过一本记录该村历史的书——《一个村庄的奋斗》。在书的底封上,有这样一句话——“乡土里有中国人的底气,有中国亿万农民最重要的依托。”是啊!作为全国乡村振兴的明星村,战旗村是中国农村改革发展的一个缩影,也是新农村建设的一台孵化器。该村的发展模式已被全省乃至全国的更多乡村因地制宜地、创造性地学习、借鉴,一卷全国乡村全面振兴的巨幅画卷正徐徐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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