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l部族头像城里人与村里人间的感情从未如此敏感。城市化浪潮下,城乡的鸿沟没有变小,而是越来越大。乡村已被抛弃了吗?是我们变了还是乡村变了?新浪新闻和来自31个省乡村的记者,一起记录我们的乡村正在发生的变化,观察乡村走向何处。
对他们而言,每一年春节,都是上一年务工季的结束,下一年务农季的开始。 过完年后,茶树开始抽芽,又一个采茶季节来临。
对村里人来说,采茶收入占一半以上,采茶季是相当忙碌的,采茶、炒茶、卖茶,需争分夺秒。一般从正月末持续到十一。
但对于急着赚钱的村民来说,往往五一后,就选择外出。毕竟过了五一,一天采茶最多只能挣100元左右。
外出务工的,多是年轻人。上了60岁的第一代农民工,基本都留在村里,种些经济作物。
与他们不同,近几年越来越多村里人去国外打工。村民们记得,2008年起,村口村务公开栏时不时有人张贴出国务工告示。
第三代农民工,年纪往往在30-40岁左右。他们留下老婆孩子留下,自己跟着劳务派遣公司走。走之前,他们都会签订“生死合同”。
签订合同后,就远赴日本、非洲、东南亚、南美等地,一走就是好几年。到国外后,或修铁路、或修高架、或修工厂。总之,都是大工程,工程做完之日,便是归期。
第一代农民工,往往就在近郊,帮人砌砌房子、拉拉电线、修修补补公路。最远也就到省城,几乎很少出省。
小杨他表叔盛林安(化名)今年39岁,是村里去国外打工第一人。2010年,他怀着对财富和异国的期待,跟着工程队去日本开挖掘机。一去就是3年,中间没回过一次家。
“钱是赚到了,但人跟坐牢似的,再也不想去了。”他说,头一年刚到日本,见什么都觉得新鲜,工友们之间聊得也多。一年不到,由于语言不通人生地不熟,工友们都渐渐开始消沉。后来工友们只顾埋头干活,下工后除了打牌就是睡觉。
“电视也看不懂,也没什么可以说的。”他说,到后来,就连每周一次给家里打电话,也都失去了意味。“每次打电话都不知道能说啥,无非就是问下天气怎么样,家里人好不好,其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
从日本快回国时,他想着给家里人带些东西。在机场免税店,他见到了能贴在墙壁上开的遥控汽车,觉得神奇得很,就给家里的小孩一人带了一辆。回国拆开一看,车底赫然写着“Made In China ”。这事儿把他气惨了,他总觉得老祖宗说得没错——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木易)
三秀才消失的消息,在整个村子里传开。对此,三秀才的大哥一直支支吾吾,不肯多说。
宁夏南部山区,因缺水干旱,曾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为“不适宜人类生存的地方”,但这也正是回族作家张承志笔下被精神化、被神圣化了的“西海固”。宁夏西吉县火石寨乡小红庄村,便是类似“西海固”的一个小村子。在这里,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只能靠天吃饭。
上世纪90年代,尽管当地政府一直在推动劳务输出和生态移民,但村里人大多种地,外出打工的很少。几乎每家种植十几二十亩土豆,秋末初冬卖掉,一年赚个三五千。去年,西吉县全年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仅6857元。
三秀才,之所以这么称呼他,是因为念书时聪明伶俐。等他现在快40岁时,村里人还是未改口。
种地没有出路,初中未读完,三秀才就出去打工了。靠着头脑灵活,挣了一点钱。但回来时,他的一条腿是跛着的,有人说他欠钱被打。他总笑呵呵地说,自己不懂事弄的。
回乡后,不甘于现状的三秀才,准备了20多万资金,和人搭伙做水厂。第一次创业,世事难料,打了水漂。
不气馁的三秀才再次外出打工。这次,他在西藏挣了不少钱,据他讲在当地还买了两套房。
2014年春节,三秀才再次“荣归故里”。这一次,腰包鼓了一些,他打算和人合伙开零食厂。他说,“我打算将零食打入新营乡、吉强镇,让西吉县知道咱们村有这个品牌。”而且,第一阶段如何推销,第二阶段如何赚回成本,他说的头头是道。
然而,一年后,三秀才又失败了。这次,不是资金短缺,而是合伙人不稳定,让他出局。
三秀才在消失前,他最后要大干一番的是一个养牛场。养牛场不大,也就一亩地的面积,他却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十八亩”。里面养着三五十头牛,但员工就几个。
为办好养牛场,三秀才到处筹钱,借遍了能借的村民。为此,他又负债二三十万。去年过年时,来三秀才家讨债的人络绎不绝。为躲债,三秀才就消失一段时间。
终于,养牛场熬不住了。三秀才借完了村里人,甚至邻村的,实在没办法,他跑到县城找到关系,借了高利贷。到底借了多少高利贷,村里人不知道,三秀才的大哥也说不清楚。
然后,他又四处活动,把养牛场卖掉。欠的债,还了一部分,剩下的还拖欠着。今年过年,来家里要债的人一拨接着一拨。“三秀才是人才,只是运气不好。”有村民说。
如今,三秀才参与创立的桶装水,村民们喝上了;零食厂,在县城的工业园里拔地而起;养牛场,被一个回族企业家买下后,继续开着。只有三秀才,消失不见了。(王小异)
老高有好几次机会彻底离开农村,,但每一次他都舍不得,选择了跟土地在一起。现在,老高后悔了。
这是地处河北、山东交界处的一个小村庄。村里交通便利,东临德州、西靠衡水,京沪、京九铁路在附近横穿而过;公路四通八达,省道、县道、乡道都在十分钟的车程以内。
村里有100多户,700多口人,土地3000多亩,人均耕地面积在附近村庄里算是高的。
陌生人来到村里,会觉得这个村子生活不算差。家家户户高屋大院;过年时,几乎每家门前都停着一两辆汽车。但这高屋、大院、汽车,没有一样是土地给他们的。
62岁的老高,是村里的“能人”。能打家具、会盖房,写得一手好字,还会算账。上世纪80年代,老高开始单干,成了乡里最早的“万元户”。
他第一次能离开土地的机会,是在90年代初。那会儿他给东北一所大学盖楼,熟起来后,大学劝他把户口迁到学校。户口迁走就意味着他要放弃家里的20亩地,老高犹豫了好久,没有答应。
他继续包工,1997年金融危机一来,他的工程不见少,但工程款越来越难要。到年底,老高将自己的积蓄给工人发工资,老高开始不想干建筑了。
他的第二次机会来了。德州城建集团请他去上班,老高又犹豫了。“20多亩地,好好弄弄,怎么也不会受苦。”他决定,彻底在家当个农民。
土地效益一度还不错,但这两年越来越差。农药、人工成本嗖嗖涨,粮食价格却一直降,老高给算了一笔账,“土地效益不行,种地根本不够花的”。
村里种的最多的是小麦和玉米。村里没有水,用深井浇水,所以这一项的支出特别高。
拿玉米来说,一亩地能产1200斤左右的玉米,一斤玉米只卖7毛钱,收入840元左右。但支出却高得惊人:玉米种子50元,机器播种30元,浇三遍水210元,化肥150元,收割加旋耕180元,再加上喷洒农药,一亩玉米纯收入仅200多元。种小麦也差不多,每亩地纯收入在400元左右。
老高还种棉花、芝麻、谷子。20亩地,“一年下来收入两万块钱,除去各种支出,基本剩不下来钱”。“想出去干活儿,但现在老了,没有人要。”踏踏实实种地又入不敷出,忙了半辈子的老高,特别心慌。
其实,村里已经没有几个年轻人了。老高家有十几个侄子,只有两个还在村里生活:一个侄子50岁了,在村里种大棚,儿女上了大学,留在了外地;还有一个侄子在村里住,今年去阿尔及利亚打工,没有回家过年。其他的侄子,大多在建筑行业,但都已不在村里生活。
老高数了又数, 40岁以下还在家种地的,基本没有。“吃不了那个苦,再说种地也挣不了钱。”老高说。
老高的儿子小高,2013年底开始自己包工单干,2014年工程款就被拖欠。“一年能挣20万左右,但现在2/3的款都欠着。”小高说。
小高犹豫着是不是放弃不干了,但老高还是劝他坚持,“随便干点啥活儿,都比种地强”。(高美)
站在祁连山上向下望,山洪冲积而成的扇形戈壁滩一览无余,不远处,是金黄色的巴丹吉林沙漠余漠。两种地形间,夹着一片不足4000亩,远看像火柴盒的村落,便是明水河村,隶属甘肃张掖市临泽县。一个建于1991年,地道的移民村。
村子名为明水河,但却是一个没有一条河流过的戈壁滩村。25年过去,全村170户,不足千人。
这也是个“孤岛”一样的村子:向东距离邻村,有近2小时的自行车程;向西隔着一条山洪沟,对面是邻县的村子;向北步行1个多小时,爬过巴丹吉林沙漠余漠,可以到312国道;向南穿越40多分钟戈壁滩,可以到达铁路兰新线。
除夕前一天傍晚,孙永从县城高铁站接到回家过年的妹妹孙有后,车程15分钟,两人便带着年货回到了村里。9年前,同样的路程,需要骑自行车走2个多小时。而在更久以前,则需要穿过戈壁滩,骑行3个小时。
2009年6月,在筹备两年后,全长7.8公里,造价每公里33万,横穿沙漠,直达312国道的柏油路开通了。据村支书介绍,1991年,全村只有一台两家合买的拖拉机,至今全村已有50辆小汽车,几乎每家一台农用车。
25年里,在这个从戈壁滩发展起来的移民村里,越来越多的移民二代逐渐长大,成功走出村子。据统计,至2015年,全村已有61个大学生,其中全国重点院校学生有20个。因为“好学生多”、“发展快”,村子早已声名在外。这也为这个移民村营造了一种重教育的氛围,如今,学生上下学全有车接送。
作为移民二代,孙永虽然不是大学生,也告别了农民身份,在县城开了一家汽修店。如今,他的下一代已被安置在县城。很多移民二代和三代,虽然住在村里,却也不像世纪之初那么艰辛。
“作为移民村,移民一代中的40-60岁人口,占到了全村人口的五分之二。”村支书坦言,用血汗创建了这个村子的移民一代,几乎都步入了老龄阶段,而移民二代的脱离务农,极大加剧了这个年轻村落的劳动力不足,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土地流转将会成为该村的主要经营方式。
当然,也有留守村子的年轻的移民二代,开始尝试通过网店售卖当地土特产,探索新的赚钱门道。(王巧爱)
“我现在的想法就是多赚点钱,以后自己做点什么,不再为别人打工。”在23岁堂弟的未来规划中,已排除了农村、土地这两个选项。
堂弟初中毕业后,读了汽修学校,毕业后随施工队去了安哥拉修铁路。两年后回国,去杭州一家汽车厂打工。在外花销大,又赚不到钱,他最终在年前辞了工作,回宝鸡找了份在4S店做售后的工作。
宝鸡地处陕西中部的关中平原,我老家郝家村则是宝鸡最普通不过的一个村,全村1300人,地理位置尚好,离县城不到一小时车程,去省城西安也只需3小时。
早在十年前,叔叔(堂弟的父亲)和村子里的大多数青壮年一样,在宝鸡、西安一带打工,用赚来的钱在家盖起了二层小楼。一楼自己和老人住,二楼准备留给孩子以后结婚住。当时,家里还新买了一辆农用三轮车,轰隆隆开进高大的门楼,整个家显得富足又美满。
如今,叔叔已不再打原来的算盘,把二层楼留给儿子结婚,他更希望为堂弟在城里买一套房子,不再回农村。“我爸早放过话,他不会在老屋投资一分钱。”堂弟说,家里的农用三轮已经卖了,前屋本打算铺墙面瓷砖的计划也终止了,一家三口所有的收入都将用在攒钱买房上。
叔叔在老家有四亩多地,每亩地年收入约600元,这已经不值得他们守在村里耕种。他只在农忙时回家料理,有时甚至农忙时节也不回来,平原地区的农业机械几乎完全取代了人力,一个电话,村里的农机手就可以代为播种和收割。
在村里,有类似盘算的人不在少数,土地收益已变得微乎其微,对在外打工的人来说,也没专门回家劳作的必要,把土地托管出去,成了一个不错的选择。
一些收播季节难回家的村民,可将耕地委托给专业种植合作社。合作社一般由种子化肥销售户、机械手、种粮大户等组成,他们为村民提供“菜单式服务”,农户自选项目,签订合同,再从卖粮款项中扣除服务费用。
县里统计资料显示,最大的合作社已托管了2200亩土地,由于大面积作业的高效性,每亩土地能节约100元耕作成本,粮食产量也有所提高,合作社的年纯收入接近20万元。
这样的合作社是政策支持的对象,“培养起职业农民,就不怕以后农民都跑城里,没人种地了,这也是农业发展的大方向”。
在一些年长的村民看来,土地托管模式虽然解决了家里的后顾之忧,但播种、施肥的服务质量怎么样,地里到底打了多少粮食,其实自己很难知道。
“往年的产量都在那放着,差不多就行。”在堂弟这般大的年轻人眼里,既然都托给别人种了,又何必斤斤计较?(千杨)
西亭村礼昭山屯,是桂东南地区一个只有300多人口的小山村,位于广西桂平县。覃老汉一家三代15口人,就生活在这个贫困的山村。
覃家祖孙三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如今过春节,有田有地的覃家人却难以吃上新米,只能吃陈年米,甚至要去买米。
上世纪50至70年代,为了增加耕地,吃饱饭,地处偏远、交通不便、处于丘陵地带的礼昭山,只能用烧毁山林植被的方式开荒,许多位于半山的水稻田就是这个时期开垦出来的。
勤劳的村民通过努力实现了温饱。覃老汉不识字也不善言辞,但他会用竹子、木头、稻秆制作农具和家具,每到初一、十五,他都会在家里和附近的土地庙祭上贡品,表达对土地的感激。他熟悉身边的一草一木,却完全不知道桂平以外的世界是啥样。
上世纪70至90年代,当地政府在原有道路基础上修建了353县道,泥泞的土路虽然并不好走,但为礼昭山走向外面的世界提供了一条通道。
“文革”结束后,恢复高考为大山里的年轻人提供了新的可能。覃老汉的大儿子覃大哥就是通过高考走出了礼昭山,进入了当时“铁饭碗”的铁路系统。
随着生态问题日益严重,油麻镇政府推行了一系列退耕还林的政策,禁止烧毁植被开垦田地,加上水稻种植收益小,父母年纪大后,覃二哥就不再种田。
现在,覃二哥与别人合伙在当地承包起了建筑工程,帮临近村庄的村民盖房子,也顺便接一些红白喜事宴席。
除了屋外少量的菜地和一小片果林,覃家的土地全部荒置了。自己有田有地却吃陈年米,有时甚至要去买米,这成了礼昭山的怪现象。
上世纪90年代至新世纪的前10年,改革开放使广东工厂如雨后春笋建起,粤语地区相对欠发达的桂东南,无疑成了距离广东最近的廉价劳力输出地。
353县道在8年前翻修成了沥青柏油路面,从油麻镇到桂平的小巴每15分钟就有一班,加上南广高速公路、高速铁路的开通,交通的便利使礼昭山与外界的联系更加紧密。
现在,村里18-35岁的年轻人全部外出打工,以去广东佛山、中山、东莞地区的工厂最为集中。
“读书不如去打工”成了礼昭山少男少女的普遍观念。覃二哥15岁的女儿小琳,就在去年暑假前背着父母,偷偷跟着小伙伴冒用别人的身份证到广东打工,直到过年前才回家。
因为缺年轻劳动力,农田的荒置更为明显,就连353县道旁的田地都出现了严重荒置,成为沼泽。而村口路旁的田地积满了杂草和水,根本看不出两三年前稻田的样子。
对于打工的这一代,礼昭山是他们的故乡,然而故乡也不再是童年时的样子。小时候年前打新米、做米饼、包年粽这样的年俗,也因为不种地,而简化为到临近集市买现成的。
它是位于苏北的一座煤矿城市,因煤炭兴起而生,又因煤炭枯竭而亡。我家距离坡井只有一里地。那是我小时候对于城市想象的全部寄托。
我本可以离它更近,成为一个矿工之子。上世纪70年代末,坡井刚开工建设不久,我们村南面的一大片地被征收。作为补偿,坡井决定从附近每个村子招收几名矿工。
这是一份当时人人都羡慕的职业。我父亲参加了坡井的第二批招工,并且顺利通过体检,挤进了五人录取名单。但父亲被人顶了包,最后只换来1050元征地补偿金。
至今,我父亲提起这件事,还耿耿于怀。我的母亲对此感到很可惜。“矿里每个月工资有几十块,你爸要是有这份工作,你上学就不会那么困难。”她说,楼上矿工老张家现在每个月的退休金都有3000多块。
我当时意识不到这一点。直到1984年,坡井开始出产煤炭,才逐渐繁华起来。又过了几年,我上了小学,才渐渐感受到这些。
对我来说,坡井简直就是一座天堂。我用的文具,喝的汽水,吃的冰棍,都来自坡井。理发店、包子铺、饭店、商场、澡堂、医院、磨坊、学校,还有当时非常时髦的台球室、录像厅、电影院、舞池,这些看起来稀松平常却离我很远的东西,都可以在坡井找到。
我每次和小伙伴偷偷潜入坡井玩耍,哪怕只是在垃圾堆里翻翻,都觉得是进了一次城。坡井门前的大街,汇集了各种大小餐馆。这些餐馆都是本地人开的,目标客户就是工人。每逢工人发薪的日子,就生意爆棚;在工人下一次发薪之前,就一片惨淡。
在我的印象中,坡井人最早住上了楼房。他们住的楼房有六层高,而周围的村子当时全都是平房。
坡井关闭是在十五年前的春节。那时,正逢我大学一年级的寒假。几乎一夜之间,所有的工人集体搬迁到另外一个矿井。这给坡井带来了灾难。所有工人楼房里的窗户几乎都被打烂,凡是带不走的都要踩上几脚,似乎担心后来人占便宜。
据我母亲讲,很多东西来不及带走,还是让一些“胆子大”的人发了财。几乎夜夜都有人潜入,运走那些残缺不全的钢材设备,转卖发了一笔小财。
大年初五那天,在一个雾蒙蒙的天里,一如此前夹杂着煤灰的空气,已经迁到另外一座城市的我回到了坡井。隔着一扇铁门,我把手机伸进去,拍了几张照片。突然一个中年人闯到我面前,制止我,“你干什么?这儿什么都没有了。”我不知道他介意什么,他对一度繁华的坡井堕落至此讳莫如深。
现在,它几乎成了一座“死城”,几乎全部都是遗址。理发店、饭店、裁缝店都已成断瓦残垣。曾经灯火通明的办公大楼,外墙上爬满了蔓藤,在冬日的阴霾下枯萎发黄。
电影院已经成为一座垃圾回收站。我在那里看过第一部电影,还看过一次公审公判大会。
台球室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门前曾经黑水横流的水渠被各种白色垃圾塞满,水塘早已干涸。
坡井唯一幸存的完整建筑是那座20多米高的水塔,现在成了坡井最高的建筑,也是唯一一座还在运转的设备。
自从坡井关闭开始,周围的村庄开始了对坡井的侵入。寥落的街道上,还开着门的,几乎没有一个属于原来的坡井。
一扇早已生锈的贴门上,贴着一副像是刚写好不久的春联:“地利人和,山清水秀”,昭示着仍然有人为它祭奠。(应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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