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带三晋2付一杰静静地听,蒋松的话让他一次又一次被冲击着,他以前对这些事和自己的认知被一点点地刷新,破碎,重建。
蒋松是什么时候没再说话的付一杰都没注意到,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思考还是仅仅是被震得走神了。
“交过啊,”蒋松摸了根烟点上了,“不过……也没什么意思,挺乱的,你觉得自己挺认真的,但别人觉得你这小孩儿挺傻逼的。”
“那做过么?”付一杰脑海里自己吻付坤的那些画面疯狂地闪过,他脱口而出问了一句,接着就想一巴掌拍在自己脑袋上。
付一杰咬了咬嘴唇,没再吐噜出一句怎么做的,不过他还是小心地问:“那你是……1还是0啊?”
蒋松这回笑出了声,半天才说:“一杰,你这么问特别像在聊天室里约人419的时候说的话。”
“啊?”付一杰顿时有点儿尴尬,拉起衣领遮住了自己半张脸,只露出眼睛看着蒋松。
蒋松还是看着他笑,付一杰让他笑得挺郁闷,闷在衣领里说:“那你是1还是0啊。”
“一杰,”蒋松把烟头扔在地上踩灭了,“之前呢,我就觉得你心里肯定有喜欢的人,但没多想别的,不过……一般人就算不反感这些,随便问几句也就完事儿了,像你这么刨着问的……”
他找蒋松来聊天的本意,只是想知道这家伙为什么会这么不在意自己的秘密,在网吧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看同性恋的网站,还泡聊天室里聊天儿……他只是想知道蒋松究竟是怎么想的,没想过把自己的事说出来,但蒋松却很随意地就问出了这句话。
“当你默认了啊,”蒋松等了一会儿,看他一直不出声,笑了笑,“那我之前觉得你有喜欢的人,是男人,对吧?”
付一杰听到蒋松这么说,突然松了口气,被默认比亲口承认要轻松得多,何况话已经说到这份上。
蒋松没有隐瞒地说了自己的事,也许在蒋松眼里,这并不是需要隐瞒的事,但在付一杰看来,说出这些,需要的勇气和信任,自己没有。
“不想说啊?没事儿,”蒋松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去打球?要不就回宿舍睡一觉吧。”
付一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心里有些发慌。就像是在大海上漂着的人看到了一艘小船,尽管同样也只是在漂,可却会让人觉得至少有个同伴,错过了,就又会变成一个人孤独地呆着。
“是。”付一杰声音很低,捂在衣领里说的这个字也不知道蒋松能不能听见,可他艰难地说出这个回答,已经用尽了全力。
付一杰依旧每天上课蹭课,泡图书馆,偶尔去打打篮球。快期末考试的时候,宿舍里的懒散的几个人才开始突击复习,蒋松也没再在晚上出去,不过打工却还是没停。
蒋松打工挺卖力,不止一份,付一杰也想过去打工,不为挣多少钱,算是体验一下生活,增加点儿社会经验。
但付坤一听说他要去打工,而且是想跟蒋松一块儿去咖啡厅打工,差点儿没从手机里钻过来。
“不行,你别折腾了,你就算要打工,也得找个跟你以后工作有关系的,你去咖啡厅伺候人,能对你以后有什么帮助?”付坤说得一点儿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你要想不明白,我过去一趟跟你聊明白了。”
其实他挺想说真不明白你过来跟我说吧,但现在这段时间付坤生意特别忙,前几天还听说他已经跟旁边一个不想做了的老板谈妥了,准备把那人的摊位兑过来做,这阵连进货带弄俩摊位忙得够呛。
“实在要想打工,下学期吧,这都马上要放假了,你安心考完试赶紧回家过年,还打什么工啊。”付坤又补充说明。
“你哥不同意吧?”蒋松在下铺收拾东西准备去上班,“我都说你别折腾了,你又不缺钱。”
“我就是不想老用我哥的钱,都好几年了……你缺钱?”付一杰趴在床上往下看,蒋松看着不像缺钱的样子,穿的用的都跟自己差不多,宿舍里就他俩有笔记本电脑。
“缺啊,我姑给我出一半学费,”蒋松换好衣服冲他笑笑,“还一半学费外加生活费什么都得自己弄。”
“嗯,”蒋松拿了颗巧克力放进嘴里,“我姑说都成年人了,总不能什么都让别人帮,她又不是我妈。”
“那你打工的钱够么?”付一杰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蒋松每次说请客吃东西,他都一点儿没多想地跟着去吃了,现在想起来觉得特别过意不去。
“够,走了,”蒋松拍拍他的肩,往门口走了两步又停下了,“你要想挣钱,我有个不让你哥担心的办法,你脑子弄这个肯定没问题。”
“我问了,咱新校区这边得明后年才能安排装网线,”付一杰听了挺心动,虽然他不太了解炒股是怎么回事,“怎么炒?”
“网吧呗,你又不炒得多惊天地泣鬼神,每天抽点时间去看看就行,”蒋松小声说,“你脑子好用,大钱咱不说,赚生活费肯定没问题,我姑什么也不懂,就看涨了就卖,跌了就买,就这样今天赚明天赔的一个月还能弄点儿呢。”
“当心别赔本了,”一直躺在床上跟睡着了似的刘伟突然说了一句,“前几年尽听说赔光了跳楼的。”
“我觉得吧,”伍平山在摆棋子玩,“如果是一杰的话可能真可以,他脑子灵活,思维还特严谨……”
“咱宿舍没来的那个不也说很聪明吗,还不是跳楼,没死成而已。”刘伟打断了伍平山的话。
“我就是提醒一下,”刘伟看了付一杰一眼,“虽然我没觉得付一杰有多聪明,但你们都这么说,那就当他聪明吧,提醒一下而已。”
蒋松把手里的烤串签子往门口的小垃圾桶里弹过去:“刘伟,你是怎么长这么大的?你从小到大没少挨揍吧?”
付一杰觉得自己上大学之后脾气变得挺不错,全宿舍对刘伟的忍耐都快到极限了,他还觉得可以把刘伟当成空气,哪怕是刘伟一直有没事没事就针对他说几句,也不知道是真不会说话还是有意的。
“自我安慰一下,”伍平山笑了,把书哗哗地翻了一下,“要有记忆面包就好了。”
“我真想抽他,”蒋松跟付一杰一块儿去考试,看到走在前边的刘伟,“这小子脑子灌的都是尿碱吧。”
“那说明我没说错,”蒋松嘿嘿笑了两声,“这人就是嫉妒,有点儿自卑但又特别自负,看不得谁比他强,他唯一拿手的就是学习,现在就等着跟你比呢。”
这一个学期,他并没有太放松,按步就班该听课听课,该看书看书,没有不少人那种从高考中释放了疯狂玩一把再惊觉期末了,然后怎么也调整不过来状态的感觉。
考试周他没什么感觉就过去了,相比别人担心挂科,付一杰从考试前开始就在琢磨回家的事了。
他回家比别人要容易,虽然出了省,但离得不算远,火车票和汽车票都好买,他也没跟着学校订票,直接提前两天去买了大巴的票,然后打电话给老妈说了时间。
“哎呀为什么还要等两天!不是上星期就考完试了吗,”老妈喊着,“快说你想吃什么,妈要提前买菜准备了!”
“我现在想吃肉,有肉就行,不管什么。”付一杰笑着说,大概是天冷了,这段时间他特别想吃肉。
“有肉吃,就是不过瘾,回家吃一大锅酱肘子才能让我缓过来,”付一杰想到酱肘子就立马听到自己肚子叫了一声,“我哥呢?”
“没回呢,这几天都晚,不是俩摊位刚弄上嘛,请了个小姑娘帮忙,这两天正熟悉业务呢。”
付一杰在宿舍里收拾行李的时候几次都有冲动去汽车站把后天的票退了,改成明天,不,改成今天。
宿舍里的人都这两天走,大家都挺兴奋,除了付一杰不爽,大概还有个人不爽的,特别非常很不爽。
“为他我不至于,我该怎么考怎么考,再说他的确挺牛的,我哪敢放松了。”付一杰说的是实话,刘伟别的他看不上,但学习特别有狠劲这点人人都知道。
“付一杰同学,”刘伟拿着本书走到付一杰床前,“我有个问题想跟你请教一下。”
“请教太客气了,共同探讨还凑合,不过真不好意思我现在没什么心情,这儿正烦着呢。”付一杰很诚恳地看着刘伟,刘伟那表情就不是来“请教”的,他本来心情就挺不美好,马上要回家的喜悦和琢磨着付坤跟小姑娘一块儿劳动的场面纠结在一块儿让他很烦躁,没耐心跟刘伟在这儿假客套。
第二天付一杰拉着蒋松陪他上街给家里买点东西,蒋松回家的票订得很晚,还得在学校呆一个多星期,这几天尽陪人买东西要不就给人送站了。
付一杰给家里买东西的钱没从付坤给他的卡里取,他给自己严格定下了每月的花费,买东西的钱都是从定额里省出来的,虽说还是付坤的钱,但他心里会稍微舒服一些。
这是他上大学之后第二次逛街,第一次逛街是跟宿舍里的人出来瞎转,感觉没什么意思,之后就没再出来了。
蒋松因为每天打工和没事就出来聚会,对市区很熟,带着付一杰跑了一圈,把东西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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