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妖瞳城市园林中经常栽种什么植物往往是由供需关系决定的,即苗木市场是城市园林的重要制约性因素,市场上的种类或品种往往决定园林设计中出现什么植物。尽管无论是设计师、生态学家还是居住在城市中的人,都希望有更多种类的植物被引入城市之中,但这仍然受到苗木供应市场的制约。因为苗木市场的最重要的决定因素在于经济利益,只有能够获取足够多的经济利益,才能促进市场提供多样化的苗木。
城市环境相对自然环境而言对于一般植物来说更加恶劣,植物进入城市中将面临诸如城市热岛效应、汽车尾气、工矿三废、灯光污染、海拔因素、气流因素、光照强度等一系列胁迫,而且经常是多种胁迫共存的,这些胁迫因素是自然界没有或少有的,因此植物在演化过程中并没有太多手段应对这些胁迫,所以能够很好适应城市环境的植物种类是相对较少的。
现在流行着一个观点,认为城市植物必须大力提倡乡土化,因为乡土植物具有适应性好、抗逆性强、养护成本低、生态价值高,还有一定的文化、历史内涵等等优点。这些优点的存在使乡土树种的推广使用成为国家森林城市评价的约束性指标,明确要求适地适树,优先使用苗圃培育的乡土树种。事实上在城市中乡土植物其实一直都有应用,但物种和个体数量占比一般较低,与成规模的商业化树种相比仍不占优势。
乡土植物对于城市人居环境可以从一些方面进行明显的改善,因为这相当于部分的把自然的边界延伸到了更远,也相应的可能会将一些依附野生植物生存的动物带入城市生态中来,比如将一些果实可食的植物引种到城市可能会增加鸟类的种类和数量,一些蜜源植物的引种可能带来更多的授粉昆虫数量和种类,提高乡土植物物种和数量水平到城市中对改善城市生态环境大有裨益。
但引种乡土植物可能也是把双刃剑,一般长期栽培的绿化植物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鲜有病虫害的发生,因为原产地的病虫害没有携带过来或者当地的病虫害不能在短期内对它造成影响。例如原产亚马逊的橡胶树在原产地因为病害已经无法规模化种植,而在引入地热带亚洲仍然是重要的经济支柱。
乡土植物虽然有百般好处看似占尽优势,可乡土植物是本地植物,在漫长的演化过程中其病虫害也如影随形。在自然生态系统中,各种成分都是相互制约的,植物和病虫害之间存在这复杂的控制机制,系统能够以稳定的状态存在。而这些乡土植物进入到城市后,环境发生了巨大的改变,相互制约的关系也不复存在,病虫害可能会成为乡土植物进城的重要制约因素。
上海实验引种的重阳木就是一种优秀的乡土树种,它树姿优美,花叶美丽,到了秋季还能形成一树的红叶,但由于经常发生重阳木锦斑蛾和刺蛾的病害,不但影响树木的健康生长和观赏效果,还会因为刺蛾幼虫的刺毛造成人员过敏。这种优秀树种的“进城”之路就受到了很大的限制。所以到了城市,环境同质化,原来的机制破碎了,这将阻碍那些逃过城市无机胁迫后的一个拦路虎。
左图为城市里的重阳木,树形美观、叶色丰富;右图为常见的虫害重阳木锦斑蛾幼虫
除了病虫害,城市的严苛环境也是乡土植物“进城”的重要限制,乡土植物可能最适应当地气候,但也未必最适宜城市人工生境、未必最符合人们对优美植物景观的渴望。部分乡土树种在城市绿地应用不尽如意,如在上海的紫楠、木荷、杜英等以及在青岛的小叶朴、蔷薇属、杜鹃属等野外表现良好的乡土植物在城市生境中生长不良。还有一些观赏性及抗性欠佳的乡土植物如无花果、黄檀、泡桐、桑树等逐渐被淘汰。
左图为青岛某居住区被北京枝瘿象甲寄生的小叶朴,野外较少见;右图为北京枝瘿象甲成虫
左图青岛崂山上的杜鹃属植物,生长健康;右图为附近某居住区的杜鹃属植物,整个夏季都被杜鹃冠网蝽危害。右边图片中叶背面的黑色点状物杜鹃冠网蝽的排泄物,叶正面的白色缺叶绿素症状便是典型的杜鹃冠网蝽为害状。
青岛市某居住区的蔷薇属植物被某切叶蜂幼虫危害,并较为常见,但野外较不常见。
目前我们在城市中栽培的植物,不管是乡土的还是外来的,只要其在栽培中具有重要的地位就要予以保留,让它继续发挥增加生态效益的作用,如在青岛常见栽培的洋常春藤,其作为匍匐生长的地被植物是起着园林地被“头部”作用的,其相对景观功能接近的草坪草有诸多优点,如几乎没有病虫害、极少需要修剪、四季常绿且稳定、保护土壤无脊椎动物等诸多优点,特别适合公园和其它大面积低成本及对农药有限制的场所应用这样的植物。对于一些存在严重病虫害问题的乡土植物则可根据目的选择合适的防治方法或选择更合适的植物替代。
青岛常见栽培的洋常春藤景观效果,其具有低维护和生态价值高的特点,在一些非必要的场所可以替代草坪草
城市植物园在乡土植物的选择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一方面引种乡土植物是他们的本职工作,另一方面拥有城市近似的环境可以方便观察待选植物的表现。此外植物园还是一个公共空间,园林工作所有前后条线的工作人员都可以在这里观察植物,了解植物的习性,设法将有潜力的植物引入城市园林之中。
乡土植物进入城市园林中实际上是个复杂的系统性工程,要有科研数据支撑,要有市场认同,更要有了解植物的设计师,甚至要有针对病虫害的环保解决办法。这些植物不能简单粗糙的一引了之,而是应该在一个相对独立的环境中进行观察实验,通过相对长期的观察、对其生长特性、病虫害、生态适应性等方面进行了完整的记录,才能够成规模的引入城市园林。同反对过去用大规格树木进行城市绿化一样,在乡土植物的应用方面,我们宁愿慢一点、稳一点,让真正适应城市的乡土植物科学、合理、有序的进入城市园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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